10月22日,美国通信业巨头AT&T正式确认,用一半股票、一半现金的方式,以854亿美元收购时代华纳,收购价每股107.5美元。华尔街的银行家们,即将开出他们历史上价值最高的支票。一家是美国第二大的移动运营商,一家是第三大传媒公司,影视制作内容与移动网络输出屏幕的合并,将硅谷与传统电视网络制作公司的战争进一步扩大,不仅给出了一个收购案的天文数字,也正试图改写娱乐产业的版图。
AT&T和华纳兄弟在历史和现存实力上,都是各自领域的佼佼者。AT&T的全译名是美国电话电报公司,它的历史起点,就是发明电话的贝尔在1877年建立的美国贝尔电话公司。作为美国最大的传媒公司之一,时代华纳旗下目前的核心企业主要是三家,1996年被收购、拥有CNN和TNT的TBS特纳广播公司;创作《权利的游戏》的HBO;美国首个有声电影制作公司华纳兄弟。
对时代华纳而言,传统的电视行业正处在最艰难的时期,纸媒已经几乎要被消灭,而电视行业在Netflix、亚马逊、Hulu等流媒体平台和OTT网络电视的挤压下,不论时代华纳还是迪士尼,都面临着流量下降、广告收入减少等现实问题。其实,混战中的电视传媒行业,不论是传统的电视渠道还是网络流媒体的日子都不好过。
年费有线电视+月订OTT网络流媒体+免费网络视频,是目前用户的主要家庭影视体验,而随着流媒体、传统娱乐制播公司、通信业的一次次比拼、合并、拆分,网络电视流媒体的形式,可能会占到越来越重的比例,传播渠道的改变,将内容制作的地位越抬越高,从渠道为王转变为内容为王的时代,就连迪士尼都表示自己将把更多的经历放到内容制作上面。而高质量内容制作,就是必须要有大基数的观众/付费订阅者来支撑,谁能在这个变革时期抓住更多的订阅者,谁才能活下来。
其实,与急着在全球找用户的Netflix一样,传统的电视观众的减少,让时代华纳也急需在移动终端上,寻找更多的用户。一直到今年8月,HBO自己的网络播放平台HBO Now的订阅人数,在100万左右,而Netflix在第二季度的仅增长就达到了168万人。
在电视平台上,已经拥有了HBO、CNN、TNT、TBS的时代华纳显然不可能有更多的空间,而网络公司类似谷歌、苹果、亚马逊,并没有花大钱并购时代华纳这样,拥有长久历史和强烈个人风格的公司的传统。而AT&T的1.3亿移动用户,正是时代华纳内容的最佳输出市场。收购消息刚刚被泄露的上周五,时代华纳的股价就从79.54一度上涨到93.87每股,显然,华尔街的投资者都认为这对危机中的时代华纳是一笔合算的买卖。
所以,AT&T是时代华纳的救命稻草,而花如此的高价收购时代华纳,对一直希望进入传媒行业,在流媒体流域分一杯羹的AT&T也是重要的一步。和在网络时代举步维艰的传统媒体一样,电信公司也眼睁睁地看着Google、Facebook、亚马逊将触角从原本的一亩三分地里延展到自己固有的利益上,Google Fiber高速光纤网络项目虽然进行得不顺利,但是已经触及到了通信公司的基本盘。不愿意坐以待毙的AT&T,也在扩大自己的产业布局。
在今年初AT&T最早宣布DirectTV项目时,它就表示这个平台将上线超过100个在线频道,超过同样拥有电视的线上播放平台HULU;同时,有别于依靠自制内容为卖点的Netflix,AT&T给出了“和看电视一样”的用户体验,像电视一样的APP是它的口号。至少对很快就要上线的DirecTV Now流媒体服务来说,这场并购,给这个从零开始的平台一个极高的起点。
虽然这是一场顺应世界娱乐产业变化的收购,但要收购如此庞大的时代华纳,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。
大嘴巴总统候选人特朗普在AT&T还没有正式宣布之前,就明确表示,如果他当上总统,就会否决这桩收购案,表示这将会有违民主。如果说,被媒体坑惨了的特朗普对CNN有着私人恩怨,那么连希拉里都对这场收购案表示“担忧”,说明了这种可能产生行业寡头的并购案,的确会遇到很多政策、法律上的限制。
自从1970年代开始,美国联邦政府的司法部和联邦商务委员会就致力于打击行业寡头。在不远的2011年,AT&T就曾经想收购价值390亿美金的德国电信Freemove联盟在美国的T-mobile分公司。如果当时并购成功,那么AT&T就将超过行业第一的Verizon,成为老大,而原本的美国四大电信公司,也会变成3家,对排行最末的Sprint和其他更小的运营商可能会带来毁灭性的打击。因此,在联邦通信委员会和司法部的阻挠下,AT&T的收购计划宣布破产。
2014年默多克的21世纪福克斯曾经计划以800亿美元的价格,收购时代华纳,不过遭到了时代华纳管理层和董事会的拒绝。当时,时代华纳认为800亿的收购价低估了企业的价值,同时,两个媒体巨头的合并能否通过司法部的审核也是一个大问题。对于这次时代华纳满意的收购案,政府自然也担心,目前最佳的电视内容、与移动端最大的播放渠道的合并,可能会给消费者带来负面的影响。今年4月,白宫还发布了一项执行命令,提醒联邦各部门要对妨碍正当竞争的行为进行制止。
时代华纳的每一次并购、拆分,都是美国传媒史的转折点,从1930年代的好莱坞黄金期,到1970年代时代集团与华纳兄弟的结合带来的纸媒与电视媒体的合并;80年代华纳音乐的唱片黄金时代;到2013年,时代华纳整体剥离时代杂志部门,纸媒巨人彻底倒下。
虽然AT&T的收购还没有成功,但双方的态度是网络电视时代一个最好证明,也是巨大压力下,传统行业与硅谷庞大的网络公司间的寡头战争。不论政府的态度如何,时代华纳和AT&T代表的传统行业,还是会寻找与硅谷领导的网络世界融合、抗争的方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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